多少个夜深人静我侍寝的夜晚,都是凌羽用尽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我。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说对我的母亲一见钟情,便屠了青丘,要母亲做他的妖后。
母亲宁死不从,捏碎自己的内丹死在长恨河边。她死后,凌羽更疯了。
三千二百一十二只九尾狐,一夕之间,被他杀了个干净。只剩下我,和越延。
本来凌羽是要杀了我的,但是当他看到我肖似母亲的容貌,和我与越延定情的骨笛时,
他笑了。“宛卿,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如何?”2.我选了越延,也放弃了自己。
那支骨笛被凌羽摔断过,我一节一节地捡起来,又被凌羽发现。他觉得很有趣,
把那一支断过又被我细心修复好的骨笛踩在脚下,磨成了齑粉。“宛卿,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女人。”此刻,凌羽的刀停在我的肋骨处,他愣了一下,
从我的身体里,第二三节肋骨相连的空隙里,掉出了两颗珠子。他饶有兴致地捡了起来,
笑得浑身颤抖:“你竟然把那骨笛做成了珠子,藏在自己的身体里!”“宛卿,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的这些情意,越延能懂吗?”瓷白的珠子,在月光下熠熠闪烁。
在我身体藏了这么久,终于也是留不住了。整个夜晚都心平气和的我,
在看到那两颗珠子的一刻,以为早就干涸的双眼竟然也落下了两行清泪。那一晚,
凌羽亲手将我的整张狐皮都剥了下来,烧光了毛发,做成一盏狐皮灯笼。而我却没有死,
我的魂魄被他困在了灯里,成为燃烧的灯油。烈火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焚烧我的魂魄,
早就不存在的身体还会有幻觉一般的痛。“越延,”我徒劳地开口,
用空洞的眼睛注视着远方:“你在哪里,快来取我的命。”宛卿真的,太痛了。
凌羽满手是血,欣喜若狂地把我挂在我阿娘的坟前。“宛卿,你很想你阿娘吧?
我就做一回好人,让你做你阿娘的引魂灯。”青丘传说,至亲死后,
在他的坟前挂一盏引魂灯,就能照亮他来世的路。他为我阿娘挂了三千盏灯,
整个坟场都亮如白昼。“宛卿,我们打一个赌,好不好?就赌你的那位心上人,
什么时候能从这三百盏引魂灯里,把你找出来。若是到时候你的魂魄还没有燃烧殆尽,
你就能活。”越延,三千盏一模一样的引魂灯,你能从冰冷的火焰里找到我的眼睛吗?
你还愿意让我活下来吗?3.我没有等很久,越延就到了青丘。
凌羽屠戮九尾狐一族本就是天理不容,再加上三百年来刚愎自用,动辄打杀平民,
早就穷途末路。听说越延从昆仑山一路打到我阿娘的坟前,只用了两日。大军压境,
赤狐凌羽被生擒,当年参与屠杀九尾狐的人全被越延杀了,就算是孀妻弱子,
他也一个都没有放过。鲜血蔓延了万里,染红了长恨河的水。三百年的仇恨,
把我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铸成了冷若冰霜的杀神。行军至长恨河边,
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下马独自走到我阿娘的坟前。荒草萋萋,
堂堂战神在一处无名的坟茔处虔诚跪拜。“姑母,”他轻轻抚摸着阿娘的墓碑,
轻笑道:“我终于回来了。”越延少时丧母,是我阿娘把他接到家中,视同亲子,悉心抚养。
我悬挂在天上,在清楚地看到他的那一瞬再也隐忍不住,落下两滴泪。他的神情却骤然失控,
“九尾一族被屠杀殆尽,宛卿却委身仇人,做了他三百年的妖后!
”“姑母最是温柔良善之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我今日回来,
便是要为姑父姑母清理门户,扒了她的皮,跪在你们的坟前!”分明是恨到极致的话,
我却看见他眼底的悲伤和绝望。临走时,越延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纯白的引魂灯,
眼底意味不明。我拼命挣扎,想要让他注意到我。他果然看见了兀自摇晃的这一盏灯,
摸上灯笼光滑的皮,喃喃道:“凌羽那人,怎么会为姑母做这么多引魂灯?”隔着我的皮囊,
我的魂魄紧贴在那一处因为他的触碰而温暖的地方。“越延,我在这里。”我多么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