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段时间不能去学校，妈妈特意给你买了只小狗。怎么样，喜欢吗？」
我微微45度侧过头，对着镜头漏出八颗牙齿。「谢谢妈妈。」我像一个机械人，
完成标准动作。镜头停下，博美绕着我的床左跳右跳，样子特别可爱。就连进来的护士也夸，
「好漂亮的狗啊。」可我开心不起来，我养了它，它就没有自由了。「我不想养它。」
妈妈放餐盒的手一顿，叹了一口气。「之前不让你养狗，确实是家里空间小。」
「现在我们住大房子，可以养了。以前的事，妈妈和你认个错。」前几年，我养过一只柯基。
那时妈妈的粉丝还停留在几万，为了效率，几部手机架在家里实时录像。边剪边上传，
以量取胜。但柯基不似人，走路总会碰倒支架，影响了妈妈的进度。那个下雪的冬天，
无论我怎么哭喊哀求，妈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毫无留恋地将它从五楼扔了下去。许久，
只有一声「嗷呜」的呜咽声。我跑下楼，狗狗不见了，地上一滩血。当天夜里我发烧了，
梦里都是狗狗全身是血的样子。所以，现在的我不喜欢狗，更害怕狗。见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妈妈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要求我。「先留两三天，如果实在不喜欢，妈妈就还回去。」
她这么轻易放弃她新VLOG的主题，让我生疑。直到半夜，
手机推送妈妈的新视频是一期背景严肃的「道歉」。
而视频下方相关链接是「昕昕手术不雅照」。我抖着手点开已经被屏蔽的视频，
只有一些别人剪辑的文字和插图。我大概能明白，是妈妈拍我大腿手术的视频忘记打码了。
可她是真的忘记了吗？6方琳、陈帅、王云云三个人一起来看我。妈妈如答应我的一样，
收起了各种拍摄工具，热情地招待了同学。我仔细检查着周围的摄像头，
确定妈妈没有在拍摄，才终于放下心来。「那你们聊，我去小区健身。」
妈妈找了一个理由离开，给了我们很大的空间。我有点无措地搅动着手指，
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大家吃点水果、零食，电视机遥控器在桌子下面，你们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