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沐泽声线不紧不慢:“时宜,书受到网友举报,不得不下架。”我的心里止不住地冷笑。
多可笑,两家吵得最热闹的时候,我的书都没有被下架。
偏偏前脚我要求江羡好的一个公开道歉,后脚我的书就被下架了,
况且这还是在我有理有据的情况。是谁的手笔,一目了然。我张了张嘴,半响,
颤声地问:“池沐泽,你知道这本书对我有多重要吗?
”电话那头传来池沐泽稍显冷淡的声音:“我知道,所以时宜,你别犟了,
大家各退一步不好吗?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段时间,大家就会什么都忘了,
你的书也可以重新上架。”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委屈,提高音量激动地质问:“池沐泽,
是我受了委屈!”池沐泽的声音倏地变得烦躁不耐:“姜时宜,你别闹了!”一声喝止,
我僵住了身子,眼角的泪珠迸了出来,摇摇欲坠。我的嘴唇颤抖着,
即将脱口而出的满腹委屈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池沐泽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姜时宜,
你好好冷静一下,等你想通了,你的书自然会重新上架。”话落下,电话被他挂断。
眼泪落得汹涌,我的整颗心如坠冰窖。这是逼着我轻轻放过的意思吗?池沐泽明明知道,
这本书对我有多重要。在这本书上,我耗费了我整整三年的全部精力。休笔三年,
打造出了这本书。而这本书,也是我三年后的出山之作。是回到当年的顶峰,还是泯然众人,
我和我的编辑都将希望放在了这本书上。最熟悉我的人,才知道什么是我的软肋。
我感觉我的心脏被狠狠地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曾经听闻到的流言蜚语连绵不断地钻进我的脑海里。江羡好是池沐泽包养的小情人。
我的心猝的一痛。或许,这并不是空穴来风。4半夜,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江羡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姜小姐,我想和你当面道个歉,你愿意过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杂音中夹杂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池沐泽的声音,我是绝不会听错的。
我哑着嗓子问:“池沐泽在你那吗?
”江羡好声音里含着炫耀的笑意:“池总当然和我在一块呀!”我的心猛地一坠。
原来他不回家,是因为江羡好。我难以控制地开口:“好,我去。”我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可我的嘴里反复咀嚼着“池沐泽”这三个字。池沐泽,是我必须要去的理由。
我对着镜子化了一个干净精致的妆。池沐泽那天回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都没发现,
我因为这场网暴辗转反侧,坐立不安,脸色苍白得像个病人。我吸了吸鼻子,
不得不苦涩地承认。池沐泽的异样,早在他的一举一动中就暴露出来了。而自欺欺人的我,
还在装作没发现,陪着他演戏。霓虹错落的夜店,包厢外,透过门板上的玻璃窗,
我看清了池沐泽的模样。他的怀里坐着穿着暴露的江羡好,
女人白皙的肌肤紧紧贴着他的大腿,暧昧旖旎。看见呆滞在门后的我,江羡好对我扬唇一笑,
鲜艳的吻痕落在了池沐泽的脖颈上。我的身子一僵,拎着包的手攥得死死的。
江羡好矫揉造作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池总,我这样嫂子不会生气吧?”灯光下,
池沐泽的眉头蹙了起来,语气嫌弃:“玩的好好,提她做什么,扫人兴!
”江羡好嘟着嘴生气:“我还不是怕姜时宜生气。”池沐泽嗤笑一声,
语气轻蔑:“她姜时宜配吗?我都没计较她和苏文成当年的事。”我的心顿时咯噔一跳,
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苏文成是我的竹马,我和他曾经有过一段难解难分的感情。可后来,
他背叛了我,出轨了其他的女人。与他分手后,我选择了对我锲而不舍、猛烈追求的池沐泽。
有人笑说,竹马和天降,最终是天降抱得美人归。但实际上,明里暗里,
总有人拿我和苏文成的曾经去恶心池沐泽。从前池沐泽从不听信那些风言风语,
反而是心疼地抱着我,埋怨自己:“时宜,都怪我来得太晚了。”可如今,
我在池沐泽的嘴里却变成了一句“我配吗”。我不配什么?不配计较池沐泽的出轨?
我凭什么不配?就凭我和苏文成有过一段?我感觉我的心都在滴血。
江羡好幸灾乐祸地问:“我听闻池总向来宠妻如命,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摇曳迷离的光线中,我看见池沐泽笑了一下,他淡淡道:“喜欢,可是再怎么喜欢,
日日夜夜对着同一张脸,我也厌了。”闻言,我即将推门而入的动作一滞,僵在原地。
池沐泽的声音连绵不断地刺入我的耳朵:“她姜时宜能和苏文成有过一段,
我就不能和别的女人来往?当年,她可是爱苏文成爱得要死要活,我都没计较,
她又有什么底气怪我?”5眼泪止不住地落得汹涌。我死死地咬紧牙关,
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出来。包厢里,池沐泽肆无忌惮地和江羡好调情,
暧昧的举止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我忽然没了闯进去的勇气,转身落荒而逃。
脚步跌宕地回到家,我筋疲力尽地躺在沙发里。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细数我和池沐泽的往昔。
从前的池沐泽对我很好。我和苏文成在一起时,他默默守护,深情不悔。后来,苏文成出轨,
我难堪之际,是他坚定护在我的身前,陪我挨过最难熬的时关。和他结婚这些年,
他不愿意见我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我稍稍皱眉,他就心疼,我笑一下,
他说他连命都愿意给我。结婚多年,我和他之间未曾琴瑟不调、貌合神离。偶有争吵,
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床头打架床尾合。我思来想去,不得不承认。池沐泽的确是厌倦我。
察觉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我整个人心如刀割。原来情比金坚的爱,
抵不过时过经年后男人的厌倦。我的脑子浑浑噩噩,
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旋转,晕得我沉沉睡去。等我醒来,
池沐泽正坐在我的身边。他的手指轻柔地抹去我脸上的泪珠,轻声地问:“时宜,
你最近太累了吗?我送你回房休息。”我甩开了他的手,冷漠地别过了脸。他愣了一瞬,
叹了一口气:“时宜,你还在和我置气吗?你都多大人了,别闹小脾气了好吗?
”我忍不住讥笑一声,直白地问:“池沐泽,你和江羡好什么关系?”池沐泽脸色一变,
眸色冷了下去,淡淡道:“你都知道了。”我苦涩地笑笑:“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遮掩,
我还能不知道吗?”我眼中擒着泪,盯着他道:“外面都在传,江羡好是你包养的小情人,
你是她的榜一大哥,她开一次直播,你给她的打赏次次都是排行版第一。”“你身边的好友,
每一个都见过她,认识她,听说好几次宴会,
都是她陪同你一起出席......”所有人都知道江羡好的存在,
只是都不约而同地瞒住了我。我的声音越发哽咽,有些说不下去。
池沐泽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淡漠的。他抽着烟,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姜时宜,
你跟一个小玩意计较什么,不掉价吗?”我僵直了身体,愣愣地望着池沐泽。我不敢置信,
这样轻蔑的话,会是从我深爱多年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我的眼圈再一次变得通红,
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我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池沐泽,你明知道,
我最讨厌出轨。”池沐泽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和苏文成算什么?”我忍不住站起身,
不解地质问:“我和苏文成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都多少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提起他?
”池沐泽脸上扯出一抹冷笑:“当年你和苏文成爱得死去活来,你说放下就真的放下了吗?
”我看着他那双玩味的眼,整个透心凉,颤抖着声线问:“池沐泽,你忘了吗?
你说你不介意苏文成,
你只恨你出现的太晚......”池沐泽嗤笑地打断我的话:“我说不介意,
你就真当我不介意吗?况且,除了我,还有谁会愿意要你这个二手货?
”▲6好似有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我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像一个断线木偶。池沐泽掐着我的下巴,眸色晦暗不明。
他的声音温柔中含着令人战栗的恐惧:“时宜,好好做你的池太太不好吗?池太太这个位置,
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他脚步一转,摔门离去。空气陷入死寂,我瘫软在地。
眼泪从眼窝里涌出,落在了的臂弯里,像冰凉的雨水拍打在我的身上。我的心冷到了极点。
好似深陷噩梦里,我的思绪浑浑噩噩。等我回过神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联系了一家律师所,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张旧人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是苏文成。我愣怔片刻,脚步一转,欲要离开。苏文成抓住了我的声音,
声音克制:“时宜......”我下意识地甩开了他的手,冷声质问:“你为什么在这?
”苏文成定定地看着我,深沉的思念藏在了他的眼底。看了半响,他才缓过神:“时宜,
我是你的律师。”我立马出声否决:“我要换人。”他表情一僵,神情有些受伤。沉默片刻,
他低三下气道:“时宜,让我帮你好不好?”我忍不住讽刺地笑出声。
当年曾经狠狠背叛我的男人,如今口口声声却说要帮我。我盯着他的眼,
不解地问:“为什么?”苏文成眸色暗了暗,声音晦暗不明:“时宜,你和池沐泽之间的事,
我都知道了,你不会原谅他的。”说到末尾,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
我最恨男人出轨。我讥讽地笑了一下:“所以呢?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
”苏文成眼圈一红,哑了声音。半响,他声音嘶哑道:“时宜,让我帮你,
就当我是在为我以前犯下的错赎罪。”我冷着面孔:“不需要,从前我就说过,
你我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转身大步离去。身后,
苏文成势在必得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时宜,除了我,没人会接你的委托,我等着你。
”我苦笑一声,这才是苏文成。从前,他笃定我爱他至深,绝不会离开他。如今,
他也如此信誓旦旦,试图拿捏我。我不为所动,决然离去。然而一连几天,
没有一个人愿意接下我和池沐泽的离婚案。有实力敢与池沐泽作对的人,
唯有圈内的王牌律师苏文成。一桶冷水把我从头淋到了脚,我孤立无援,失望至极。
我要离婚的消息传到了池沐泽的耳朵里,他怫然作色。怒气冲冲地赶回家,
他抓住我的双肩逼问:“姜时宜,你谁给你的胆量让你提离婚的?
”7肩膀上传来的力度疼得我皱紧了眉头。我条件反射地推开了他:“池沐泽,你别碰我!
”他脚步跌宕地退后几步,眼圈发红地望着我:“姜时宜,你什么意思?
”这些天来的委屈好像在此刻都被点燃,我扬声道:“我要离婚,池沐泽,你听清楚了吗?
我要和你离婚。”话一说出口,我整个人像是卸掉了一口气,心里变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