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仍然在那个地方，闭着眼纹丝不动。脑海里闪过恶毒的想法，他是不是饿晕了？
网约车刹车停在我身边，打乱了我的想法。去超市囤了一个星期需要菜，
结账时才发现里面竟有两根香肠，平常我都不爱吃的。我把香肠放在背着的包里，
并未和其他的东西放在购物袋。当我回去后，他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
我拿出那两根香肠，蹑手蹑脚地往他那去，轻轻地把香肠放下，生怕被他发现了。
我拎着东西找了块不容易被他发现的地方躲着，窥察他。看着他拿起香肠大口大口地吃掉，
我只觉得如释重负，幸好还活着，不是饿晕了。他该不会是个没人要，被人遗弃的孩子吧？
所以才一直在那待着……3他扯了扯我的裤脚，泪汪汪地看着我，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紧挨着他蹲下，确保雨伞可以把我们遮住，温柔地说：「要不你跟我回家躲雨？」
他抓着我手臂，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微笑着低声细语，
尽量不要让自己吓到他：「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他始终没有说话，只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这样不由得我胡思乱想，「你是不是不会说话？」他轻拍了我手臂一下，
一语不发地盯着我。看来是不会说话的。我耐着性子问他：「那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全身都湿了，很容易生病的。」他又拍了一下我的手臂，应该是说他同意吧。
我拉起他的手起身想要牵回去时，却被他松开了。应该是不习惯吧。
看着他瘦弱的身形和我并排而走，个子还没我高，是不够营养吧！走到楼下，我把雨伞收好，
甩了甩伞上的水。他也抖着身子，把身上的雨水甩开了些。看到这一幕，
我竟不知不觉笑了起来。我带着他坐电梯回家，他也很乖巧地跟着我，像个小跟班一样。
我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往浴缸里放水，接着拿干毛巾帮他擦着湿润的头发，
又找了一套宽松的衣服带他去洗澡。我把衣服放好，又交代了他几句便关门出去，
不知道他听懂了没。良久，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看着他头上披着长长的浴巾，
宽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更纤瘦了。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我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拿着吹风机打开暖风，手指穿插着他的毛发，
边吹边帮他捋顺毛发。摸着他的头发，软绵绵，毛茸茸的。经吹风机吹过，摸起来暖烘烘的，
让人更加爱不释手。抱起来肯定很温暖。我微笑着询问他：「你也不会说话，
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总不能叫你喂吧！我叫你阿一好不好？」他用头发蹭了蹭我的脸，
发出「呜呜」的声音。我顺势摸摸他的头，对他说：「你好阿一，我叫姜意。」
这是他用行动来证明他喜欢。他虽说不了话，但好在能听懂我的话。他贴着我手臂，
安静地端坐在身旁。和他相处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就觉得他很乖，我说什么他都照做，
也不会捣乱。他是想要讨好我，还是缺乏安全感害怕一个人待着？「我一个人的失眠，
一个人的空间……」电话铃声的响起，打破了此刻温馨的场景。顺着声音望去，
看着来电显示备注的「妈妈」。伸出微微颤抖的食指向前，
却在离手机还有1厘米的时候停住了。迟疑了几秒，还是朝接听键按下去。4还未等我开口，
对面急促的声音响起：「小意，要刮台风了，要照顾好自己，妈妈过几天就来看你。」
听见妈妈这么说，我顿时慌了起来。为了不让她发现我的慌张，迅速整理一下思绪，
故作冷静，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好。」就在此时，
阿一无缘无故地靠近手机发出的「呜呜」声响。「你那怎么会有声音呢？」
妈妈从电话那里传来惊讶又担心的语气。我不敢和她说实话，
只好心虚地说：「应该是窗户没关好，从外面传来的声音，我去看看。」
接着我便走到窗户前，轻轻地不让窗户发出一点声音，把它拉开，再用力地关上它，
好让妈妈听到声音信以为真。「还留着条缝没关好，现在关好了。」妈妈还是放心不下，
又叮嘱我：「小意记得按时吃药，要不像上次说的那样，我搬过去和你住，或者你搬来我这，
我好照顾你。」听到这么说，我脱口而出：「不要。」又怕妈妈起疑，便用力呼吸着，
稳定自己的语气：「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我有按时吃药。」不等妈妈先开口，
我又用撒娇的语气说：「你要是不信我待会拍照片给你看。」听见对面长叹了一口，
我就知道她信了。接着电话里传来：「妈妈没说不信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再想想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住。」我发出打哈的声音，「嗯，妈妈我有点困，先挂了。」
「好，拜拜。」「拜拜。」我看着茶几上放的两瓶药，一个被我倒掉只剩个空瓶子，
一瓶刚开封。对不起妈妈，我撒谎了，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吃药了。
每次我吃都会觉得头疼头晕，甚至恶心想吐，还会长胖，要是胖了阿一会认不出我来的。
嘴上也不自觉地呢喃着：「对啊，阿一会认不出我来的。」5霎时间，脑袋一阵刺痛。
我握紧拳头，用力敲了敲脑袋。似乎是有什么事被我遗忘了，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
沉思片刻，手臂上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把我思绪拉回来。我偏过头看见阿一抱着我手臂，
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摸了下他的头，「怎么会呢，阿一肯定会记得我的，对吧。」
阿一点下头，又把头靠在我肩上。我在他头上揉着，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玩他的头发了，
像个毛绒玩具一样。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到我的失落，一直在身边默默地陪着我。
我忽然想起，他应该还饿着肚子吧。我让他在客厅上等着，等做好了就有热乎乎的饭菜吃了。
但他还是跟着我进厨房，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我，也不打扰我。他应该很害怕独处，
很想有人一直陪在他身边吧。白灼西兰花，又煎了个鸡蛋，做完这些大米饭也好了。
我看他吃得急，还没嚼几下就吞下去，怕他噎着，便拍着他背让他慢点吃，不够还有。
怕他不信，我又去煎多了两个鸡蛋出来，放在他面前，「阿一最喜欢吃煎鸡蛋了，对吧。」
只见他在那胡乱点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生怕有人跟他抢。等他吃完，
我抽了张纸巾替他擦去嘴角沾着的几粒米，吃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晚上我收拾好隔壁的房间让他睡。就在我回房间没多久后，听见敲门的声音。
我一打开门他就扑过来抱着我。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拍着他后背安慰着：「怎么了，
你害怕一个人睡啊？」他还是抱着不肯松手，发出「呜呜」的声音。看着他那么不安，
就答应他和我一起睡。他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他的眼睛似乎有种魔力一样，
总是让人忍不住去看。通过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我，竟不知不觉地往前亲了他一下。
他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片刻，脸颊上有股温热的触感，我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湿润。
伸手拿放在床头柜的合照，放在阿一面前，「阿一你看，这是我和你的合照。」
「我就说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阿一抱着我，
脸上又传来一阵湿润。打台风这几天，天天和阿一待在家，整天腻歪在一起。
阿一就像是我的小跟班，走哪跟哪，寸步不离，生怕我会丢下他一样。
阿一和我最喜欢看电影了，看到恐怖的画面，就两个人都抱成一团不敢抬头。和他熟络起来，
竟然敢耍小脾气不吃饭，把饭推到我面前，噘着嘴要我喂才肯吃。
我刷着手机视频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又会好奇地把头探过来瞧瞧，
好几次被他这个动作吓一跳。把我吓到后，又会亲我脸颊哄我，只是每次亲得我一脸口水。
做饭的时候，又开始捣乱，把厨房弄得脏兮兮的，做出来的黑暗料理当然给他吃啦。
他看着眼前一碟黑乎乎不知是垃圾还是食物的时候，别过脸直接不理我。为了惩罚他，
我故意打开电视K歌，拿着麦克风在他面前晃悠着。而他也只能「呜呜呜」的。
虽然他是收敛了些，不敢捣乱。但居然在我和他看电视的时候，偷偷挠我痒痒，
越来越肆无忌惮了。6台风过后，看着外面天朗气清。我就说带他出去逛逛。
他听到后在沙发上连蹦带跳，高兴得不得了。我带着他去公园散步，在家待几天，都闷着了。
我和阿一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他有点害羞，我牵起他的手就会被他松开，
根本不让我牵。只有在家里时，才会被我抱着，肯定是害羞了。只好随他，我在他后面跟着。
路过的人看到阿一都避着他，像看到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当即绕道走开。
甚至带着些异样的眼光。有些好奇的小朋友想过来找阿一玩，都会被大人牵着手立马跑掉，
避之不及。我不理解，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阿一明明很乖的，
也很听我话，他只是有一点点缺陷而已，为什么要歧视他。
甚至有妇女问为什么不用绳子牵着。我急速地反驳她：「我为什么要用绳子牵着他，
你不能这么侮辱他。」她还想说什么，我并不理会她，我立刻带着阿一走。
一路上还有许多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我还安慰阿一，根本就不用在意这些人，
他们根本就不懂，他们就是羡慕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不能被他们影响心情。
我抱着阿一失落地说：「阿一，只有你懂我。」阿一抱着我，亲了下我的脸颊。
我故作生气敲他的头，「不能这样，每次都亲得我满脸口水。」
不能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破坏心情。收拾好情绪对阿一说：「好了，
阿一我带你去吃饭怎么样？吃你最喜欢的火锅好不好？」阿一听见我的话，眼神都发光了，
就差点没流口水。可我们到餐厅门口，根本就不让我们进。
无论怎么理论就不让我带阿一起进去。我指着门口大骂着：「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歧视。」
瞬间门口站着许多人对我指手画脚的。阿一在旁边闷闷不乐的，噘嘴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只好带着阿一挤开围观的人冲出去。哪怕我们走了，他们还在窃窃私语。我气冲冲，
带着阿一风风火火地走回家。人无完人，阿一除了不会说话，他还有很多优点的。
凭什么要嫌弃他，对他说三道四的。我三步并作两步走着，阿一怕跟不上我，
直接在我身边小跑着。我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放缓了脚步。
怀着愧疚的语气：「阿一对不起，害得你什么都吃不了了。」阿一呜呜着，在我怀里蹭。
我抬手摸了摸他头：「走，回家，不值得为了那些人生气。」7刚走出电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