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定住了,似乎在回想什么。“我学习很好,妈妈总是夸我。”“对,我学习好,
我还会做家务。”“还有……还有……我还会挣大钱,让妈妈享福”“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他语速越来越快,音调越来越高,手里的动作越来越用力,水果刀经受不住,
刀尖断了一个指节,蹦飞时刮伤了他的小拇指,鲜血缓慢地往下流,他依旧不停念叨着。
周建国心里哀嚎,遇着神经病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就是个倒霉蛋被随机遇上了。
深呼吸几口,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又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周建国放松脸部表情,
从前言、从人类本性选取安全话题,语调轻缓:“还有你妈妈也喜欢你。”“喜欢我?
”少年停住念叨,停住戳地的动作,仿佛机器人被重启了另一道程序,
直挺挺起身往最后一点点光处走去,一个人对着整墙的废塑料瓶窃窃私语。
周建国留意着他的情况,一点点的往断刀的方向蹭。一时间,
逼仄的空间只剩下空气中尘埃在飞舞,随着光的消失,彻底静了下来。
沉默中的血腥味比黑暗中的未知更让人不安,周建国想放任,又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几经挣扎开口询问“叔叔口渴了,有水吗?”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停顿了一瞬,
他立马接着问:“这么黑,你怕不怕?要不要开灯?”“我不怕黑。”音调平稳,声线温柔,
咬字清晰,回答与常人无异。周建国仍旧不放心,做着自己的事,引诱着他多说多讲。
“小时候,每到水稻灌浆,我们深夜就要去守引流的水沟。我们家没有旁支,男丁少,
分的地都靠山,土不肥,小石子又多,所以水就特别要紧,没抢到水,这一年就白忙活了。
”“夏天的夜里,田里都是青蛙、鸟的叫声,还有蛇。我们都害怕,可是爸妈白天忙,
晚上需要休息,弟弟又还小,只能我和姐姐去,村里人看我们弱,每次都抢前半夜,
父母不和组长理论,只让我们守到水进田就行。爸爸的水烟筒打一下要青好几天,
我和姐姐只能听话。”“姐姐是个婊子,人前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