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敢打扰。“念念，你来了。”吴振国赶紧走来。“爸爸，有查出什么情况吗？
”吴念卿不疾不徐地跟着张爱国去停尸间。“这位老人叫方爱萍。
尸体是在学校旁边的公园找到的。就是念念你说的那个地方的不远处。”吴振国说道。
“死因是什么？”吴念卿问。“冻死的。外加胃里几乎没有东西。”吴振国左右看看，
“念念，她......老人在吗？”吴念卿向左边看了一眼老人，
老人现在正茫然地看着躺着的‘自己’，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老婆婆：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面前的娃娃又是谁？吴念卿看老人家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这位老人，
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并且一直在无意识地重复生前的动作。
吴念卿用手指尖顶住魂体老人，闭上眼睛，瞬间，老人生前的行动轨迹像是电影画面一样，
一幕一幕加速地呈现在吴念卿的脑海里。2分钟后，吴念卿放下手指，
有些脱力地靠在吴振国的身上。吴振国熟练地剥开王轻柔特制的能量棒，喂给吴念卿吃。
吴念卿吃力地含住能量棒，吧唧吧唧几口吃完后，脸上慢慢红润不少。
吴念卿稍微缓了缓神情，气势威严又不乏温情：“老人家，你有什么没有了却的执念，
说出来吧，也许我可以帮你。”虽然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孩子的模样，还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
让老人家不自觉地腿脚软了几分：“我......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是的，
老人家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孩子们真的就是缺她一口饭吗？“爸爸，将她的几个孩子，
都请到这里来吧。”吴念卿一副威严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
吴振国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女儿的手下，且非常心甘情愿，
好像吴念卿的命令是局长的命令一般，不，女儿身上的威压，比局长的还要浓烈。
吴振国不知道的是，这就是鬼眼霸气没法收敛侧漏出来的。没多久，
吴振国就把方爱平的四个孩子‘请到’了警察局。“警察，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到底是什么事情，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老大郭刚心里怒气满满，
但是脸上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是啊是啊，现代的社会，每个人都很忙的。警察，
你最好是有事......”老二郭实本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但是，自己说了这话，
还是觉得搞错了对象，搞什么，对方可是经常，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所以，
不自觉说出之后，就讪讪地躲在后面了。“警察，你们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
我家里还有孩子，我要回去给孩子做饭吃，真的没有时间。”老三郭秀，是个女儿，
在三个兄弟前，尽量将自己的存在缩小。老四郭冬，一脸局促，不敢多说话。
离此处不远的停尸间里的方爱平听到了自己孩子的声音，轻飘飘地过来了。
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世的方爱平，还是慢吞吞跟生前一样挪动脚步，
就像之前被吴念卿发现在校门口的样子。但是，在被告知自己已经真的死了的时候，
方爱平便适应了‘飘’动。在看到了自己孩子的方爱平，已经在抹着眼泪了：“老大，老大，
你腿好一点没有？”方爱平慈爱地心疼了郭刚后，又飘到郭实旁边：“老二，老二，
你前阵子说，你感冒了，怎么样，现在好一些没有？你从小身体不好，
你要多注意身体才行啊！”方爱平还是慈爱地摸了摸郭实的头后，
飘到老三女儿郭秀身边：“女儿啊！你嫁出去了，在夫家过得好不好？你嫁出去了，很多话，
妈妈是不能多说的，万事都要靠你自己啊！”方爱平抚了抚郭秀的头发后，
飘到老四郭冬身旁：“老幺啊。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说你才刚结婚没多久，
有房贷车贷，压力大啊。儿啊，妈妈没能力，不能给你提供更多好的条件！
都怪妈妈没能力啊！儿啊......”方爱平再次哭塌了身体，习惯性地无力地坐在地上。
“老婆婆，你现在不会脱力的，你没事的，站起来吧。”吴念卿将方爱平扶了起来，
然后对着吴振国微微点头示意。吴振国微微点头回应，然后大声说道：“我带你们去认尸。
”“认尸？”x4。方爱平的四个孩子皆是诧异，认尸？他们的爸爸，在很久前就去世了，
如果是认尸，那就是他们的妈妈？诧异之后的四个人，纷纷摇头躲闪，片刻之后，
都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四个孩子：老太婆终于噶了，祸根终于断了！麻烦终于没了！
没错。本来，四个孩子的感情，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表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普通的人情来往还是会保持的。可是，老婆子年纪大了，赡养问题被抬上了桌面，于是，
四个人，由兄弟姐妹变成了仇人一般的存在。在赡养老人这个问题上，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吃亏了。老大郭刚，分家的时候，得了20万家产，
这个在农村还是非常难得的。郭刚用这个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在城里上班，
现在日子还算不错。老二郭实，继承了10万块家产，外加村里的宅基地，在村里建了新房，
在乡下谋生，比之其他邻居也算是不错。老三女儿郭秀，上完了高中，但是没有考中大学，
去城里打工，后来嫁给了镇里的男人，家里给了嫁妆5万，日子虽然不富裕，
但是也还过得去。老四郭冬，赶上了好时代，读完了大学。但是成家的时候，
方爱平已经年老，没什么积蓄了，所以，分家的时候，只有5万，不过因为是大学生，所以，
找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前几年，虽然因为家产分的不太均匀，但是没有大的矛盾，
加上方爱平还有自理能力，所以，矛盾在可控范围内。但是这两年，方爱平年老没有能力，
家里的积蓄都陆陆续续分给了几个孩子，包括钱财和房子，所以四个孩子商量好，
三个儿子每个人轮流照顾一个月，女儿一年出一千五百块给老人吃饭治病。
每个月交替的时候，方爱平就自己从这个儿子家走到另一个儿子家。每个月都如此。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方爱平没有了家，只有暂时落脚的几个儿子的家。今年是第三年。
“你们看看，她是不是你们的母亲，方爱平女士？”吴振国掀开白布，
让几个人确认尸体的身份。“啊，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郭秀的口中窜出。
听得警局的几个年轻的警员皆是心中一恸，不自觉地跟着难受起来。
如果不是知道了前龙后脉，吴念卿真的会认为郭秀很爱很爱她的老母亲。但是，她是鬼眼，
这点点虚假她还是能识别出来的。虽然，郭秀哭得像是很伤心的样子，但是，
她的内心不仅不悲伤，而且还有一丝丝重压被卸掉的解脱感。“好了，你们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方爱平会晕倒在郭刚家附近？”吴念卿此时根本就不像是个孩子，
如果忽略身高和脸上的些微稚嫩气，大家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冷冽张扬的职业女警员。
“大哥家附近？”郭实暴跳，这里除了老大，他就是家里最大的了，
他莫名觉得有责任站出来把事情弄清楚，对着郭刚喝问，“今天不是一号吗？
妈应该在大哥家啊！为什么会在公园里面？”听到老二直接质问自己，作为老大的郭刚，
感觉脸上为数不多的脸面都没了，旋即也怒从中来：“呵，赡养时间安排根本就不合理，
每年我都要多一天，我亏大了。”老四郭冬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所以，
你就不让妈进你的屋子？这么冷的天，你就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你可真是丧尽天良啊！
”郭秀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悲剧都是老大郭刚造成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郭刚身上，郭刚被大家指责得一时间思绪没跟上，
让郭刚有那么一瞬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
但是旋即他反抗：“不要说的好像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一样。你们又对老婆子怎样，
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郭实，郭秀，郭冬每人眼里有躲闪。郭冬：“大哥，
你不能因为就自己多了一天，就把妈拒之门外啊？”郭刚：“呵呵，
你都知道老婆子在我家多待一天，你为什么不让她晚一天到我家？
”郭冬：“我为什么要多收留她一天，明明日子已经到了，就是该轮到你赡养了。
你这样就是坏了规矩。”郭实：“是啊，就是因为你，现在妈妈走了。
你你你......”郭实痛心疾首。郭秀跟着附和：“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
”在一旁看着相互指责的【亲】兄弟姐妹的吴念卿，嗤笑一声：“不要说的好听，
你们都自己做了什么，估计心里最清楚吧。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想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只能领回家葬了啊。”郭刚阴沉着脸说道，其他三人附和点头。“呵呵，
你们不会觉得，你们只要简单葬了老人，就没事了吧？”吴念卿嘲讽味浓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