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还说买下我之后要天天拉我去“配仔”，让我生生不息，
等生下小家奴他们还要高价卖去青楼或南风馆……我本以为此生无望，但来到萧家之后，
老爷和大少爷并未随意凌辱打骂我，小姐待我更是如亲兄长一般。
虽然日子过得比以前辛苦些，但也算安稳。老爷说，等书院的二少爷放假归来，
便让我贴身伺候他，与他做个书童。我以为二少爷是个书生，与我也算同源，应该不难相处，
却不想竟然是萧禹。我害他落得如此境地，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我。
在我还未落魄时他便几次与我拼命，如今我像玩物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打杀折辱全凭他心情，
后果可想而知。3“只是在书院时和他有过一些龃龉。”萧禹随便扯了个谎搪塞。
“不过如今他既已为奴，以前的事便算了吧。”他看似云淡风轻，但我知道，
事情远没这么容易揭过。很快，老爷也回来了，两人去了正屋商谈，我帮着小姐打下手做饭。
“阿成哥，在书院时你和二哥谁的学问好啊？”小姐并不知我曾是十八省解元，
之前虽然看过我写字和绘画，但她见我身材健硕，不似普通的文弱书生，
便以为我只是上过几年私塾的穷小子呢。我自然不敢告诉他萧禹已经被书院除名了，
如今在青楼做龟公。“半斤八两吧。”我随口说了一句。“真的啊，”小姐一脸惊愕，
“二哥可是我们这读书读得最好的了，你能和他差不多好厉害呀！”我一时语塞。
我说半斤八两只是谦虚的说法，萧禹在书院时成绩只算中等偏下。不过，看小姐的表情，
想来萧禹是被家族给予了厚望的。我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如今他无书可读是瞒着家里人的，
日后老爷和大少爷若是知道了是我害他失了学业，还被迫去了青楼打工，
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我呢。4晚饭时，我小心翼翼的帮众人摆好碗筷，刚在下手落座，
萧禹便状似不经意的说道：“现在的家奴都可以上桌了吗？”我急忙惶恐的站起身。
家奴自然不可以上桌。之前是老爷说家里人少，没有大户人家那么多规矩，
所以特意允许我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小姐开口替我说明了缘由。就听老爷道：“算了，
日后谢成是专门服侍禹儿的人，禹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听到此话我急忙撤了自己的碗筷。
“进了咱们萧家的门怎么还让他姓谢呢。”萧禹又道。我心头一紧，双眼哀求的看向四人。
我不想改姓，姓谢起码提醒着我，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是一件被人随意更改摆弄的物品。“那以后就叫他萧成。”大少爷直接无视了我的求助。
“萧成别人听了还以为是咱家的三弟呢，咱家之前养的狗不是叫旺财吗，名字转给他得了，
这样叫的也顺口些。”我知道他是在故意羞辱我。“我去厨房烧些热水给少爷泡脚。
”我小声说了一句，垂下头默默退出了房间。回到厨房，全身上下一股无力感蔓延开来。
萧禹果然没有因为我沦落成家奴就放过我，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对我怎样。拿我当夜壶？
阉了我当太监？还是直接寻个由头打断我的四肢？偏偏无论怎样我都无可奈何。想来想去，
我唯一可做的便是咬牙忍受他赋予的一切，寄希望于他看我悲惨的份上心生怜悯，
从而网开一面。5“想不到一向高高在上的谢家公子竟也有屈尊服侍我这等小人的一天。
”收拾完碗筷后，我端着一盆热水走进萧禹的房间，一进门便听到他的冷嘲热讽。
“你的那些契弟呢，他们不是最喜欢替你做这些事了吗。
”在书院时的确有一些同窗自愿做我的契弟，帮我洗衣搓澡、解放右手，
只是不知他在此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少爷您说笑了。”我讪讪的一笑，尴尬的揭过。
等我跪下来想要为他脱掉鞋袜洗脚之时，他直接抬起脚将我踹到了一旁。“少在这惺惺作态，
本少爷用不着你服侍。”他自己动手洗了起来。我明白他这么做是想告诉我他不可能原谅我。
我没有强求，退到一旁帮他收拾起房间来。萧家只有四间房，每人一间，
萧禹没回来时都是我睡他房间的。我怕他嫌弃，尽量将自己用过的东西都换成新的。
整理被褥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制止了我。“这被子被我盖过了，
不过您回来之前我已经买好了新的。”我连忙解释道。他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但还是没让我换，说了一句新的盖不惯，还让我把所有新的东西都换回来。
就连我身上穿的汗衫和亵裤都让我脱下来。我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多问。
我本以为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房间他至少会打我一顿呢，但直到睡觉他也没有动手。
睡觉的时候，我在屋里打了地铺。但想到以后日子的艰难，不由得辗转反侧。半夜，
我突然听到他在说梦话，什么爱啊不爱的，应该是梦到花魁了吧。可说了一会，
他突然又哭了起来，声音凄厉。这次我听清了，他说的是“一无所有了”。是啊，
他虽然不像我这样沦落为奴，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再难翻身，但他如今的生活也是一团糟，
还要千方百计的瞒着家人独自承受。他心里也很苦吧。6第二日，
萧禹一早便拜访族亲长辈去了。他没有要求我跟着，我便收拾了东西继续去街上摆摊。
来到萧家的这两个月，除了开始养伤的那几天，我一直都是上午在街头摆摊卖字画，
下午去酒楼说书的。我用赚来的钱包了家里的柴米油盐，因此老爷和大少爷都没什么意见，
小姐还主动替我分担了家里的大部分活计。只是，
今日刚出来没多久萧禹和大少爷便气冲冲的出现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帮人，
看到我不由分说便将我绑了起来。“大哥二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你们怎么可以对阿成哥这样！”回到家后，小姐都快急哭了。我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由于全身都被绳子紧紧的绑着，我连坐都坐不起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大少爷转身一脚狠狠地踢在我肚子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枉我们一家人都对你这么好。”他又高声对周围看热闹的人道：“各位邻里街坊，不好意思，
之前跟大家说他是我们家的远房表亲是骗了大家，他其实是我们家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家奴。
”“我们也是不想看他出门遭受白眼，谁知这狗东西非但不知感恩，竟然还妄图携款私逃。
”众人一片哗然。我凉了半截。大少爷当众爆出我是家奴的事，
日后我便不能去卖画和说书赚钱了。家奴是贱籍，贱籍之人只能从事贱业。而且，
萧家只是普通人家，老爷怕用家奴被人说三道四才对外说我是落难的表亲的，
并非为了我着想。“少爷，我没有想携款私逃啊。”我挣扎着开口解释。家奴私逃可是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