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把精心准备的一大袋礼物扔在院子里,拖着杜小艳去离婚。杜小艳只知道哭,
脸上泪水模糊一片,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心疼的要命,现在只觉得恶心。
“把我花的钱还给我,房子还给我!离婚!”我对着杜小艳和她母亲怒吼。“你小声点,
行不行?”岳母压低声音训我,她也要脸的吗?“我不想废话,还钱、还房子、离婚。
”我坚定地重复自己的话,声音充满悲凉和无尽的失望。想想和杜小艳认识前,
虽然单身寂寞,可是人却是轻松自在的。自从和她认识拼尽所有结婚后,
生活完全不受控制地滑向深渊。整个人像上了发条一样一直在工作、挣钱,
自己除了生活费其他的一毛没花过自己挣的钱了。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挣钱机器吧?
可惜现在才醒悟。“她,怀孕了,你们不能离婚。”岳母突然说。我愣了愣,
脑子没反应过来。看向杜小艳。她一只手摸向微微隆起的肚子,流着泪极度委屈的样子。
看着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又软了。岳母看到我神色有缓和,
赶紧把院门关起来,自己上楼去了。9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进了房间,相对无言。
回来之前满腔的热情和爱意,现在都消散一空。甚至有点后悔没有提前告诉她我的行程,
假设我提前和她说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面临这样尴尬的处境。进一步或退一步都很艰难。
“其实,他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小风,毕竟小风是他儿子,天晚了……他就懒得回去,
然后就……他也不是别人,我和他以前也是睡一张床上的夫妻,
现在只是……”她试图向我解释。“够了!”我突然大叫一声打断她,
她不解释我还能好受点,她这样的解释和他那个前夫的意思表达一致,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如果我和我的前妻,现在也这样,睡一起,你能接受吗?”我甩开她拉我的手。“那,
也没什么吧?”她轻声嘟囔着。我气得脑袋疼,双手捂着头,不再说话。
下午一个人出门透口气。路过新房的时候,想起来去看看装修的怎么样了?
回来就被他们气的要死,现在头脑清醒了一点。折回家拿了锁匙又回来开门。打开门,
我又被暴击了!房子还是毛坯!我这一年挣的钱全给打给她了,说好了让她安排装修的,
每次问起进度,她也说快装好了,原来都是在敷衍我,欺骗我的。“你过来!
我在新房子这里等你!”我打电话给杜小艳。她知道事情败露,掩盖不住了,
她让我回去再说。回去的路上,遇到邻居,看到他们对我指指点点,背后议论纷纷。
我抓住一个平日有些交情的大妈,问她们说些什么?“唉!
我们还以为小艳和他那口子又复婚了呢!”大妈说完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确定没人,
又对着我耳朵轻声说:“你走了之后,她以前那口子钱、钱雷,几乎成天歪在你们家了。
要么在县城那个小牌室打牌,要么就在你家。我们还以为他们又复婚了。你那个丈母娘,
也不是个东西!她是明明知道你才是她的新女婿呢,她也睁眼瞎一样,什么都不管。
恐怕就是图那个二流子能给她个三瓜俩枣吧?”“你回来之后,我们才知道,
你和小艳还是两口子呢?怎么他们还一直混在一起。真的是搞不懂这一家子哟!
”大妈说完摇着头一言难尽的样子离开了。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赶回家发现杜小艳母女都在,坐在客厅少发上等着我回来,
看神情是想好了说法。“和你说实话吧,是小风他爸,欠了人家高利贷,还不上钱了,
人家追杀他,他没办法逃到我这里来了,他毕竟是儿子的亲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死。
把钱就先借给他还债了。他保证了,钱肯定会还的。给他点时间吧?
我想你应该是能理解的吧。”小艳眼圈红红的眼泪也珍珠一样流出来。
如果不是借的是我的钱,我都要上去给她擦眼泪了。“我在修理厂,过的什么日子,
你不知道吗?有没有认真问过我关心过我生活细节?我每天工作多长时间?
生病了还在硬撑着干活。就是想早一点挣够钱把房子装修好,然后我们天天在一起过日子?
”委屈涌出,我按捺着情绪。“人家说了会还的,大男人这么小气?他也是小风亲爸,
你也不忍心看到小风这么小就没爸爸,男人嘛,大气点,我们都知道你是爱小艳的。
”岳母帮腔。10“明天我去产检,你送一下小风上学,让妈休息休息。
”杜小艳晚上吃饭的时候对我说。“我陪你去”我说。如果不是这个事件,
她肚子的是她的第二胎,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应该会欣喜若狂吧。“不,不用,
我一个人可以。”她眼神闪躲,语气有点慌乱。她母亲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她立刻恢复正常表情。“我是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去,平时妈照顾小风,
我都是一个人去医院,之前生过小风了,又不是第一胎什么都不懂。放心吧!”她费力解释。
我没听她的话,坚决陪她一起去产检。我爱她,宠她,对她痴情,我却不是傻子。受了情伤,
智商上线了。从她零乱的话语中,感觉到一丝不好的信息。到了医院,我楼上楼下跑前跑后,
挂号、排队,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则不像从前那样傲娇中带着刺,
现在的她很乖、很沉默,眼神暗淡无光。看到我跑前跑后,她还带着一些紧张。我看着她,
摸摸她柔顺的头发,安慰她放宽心。她果然安心去做检查。我则找到主治医生,
以一名准爸的身份仔细了解妻子怀孕的情况。“杜小艳家属,
从历来检查结果来看孩子一切正常,很健康。
行的第五次产检:糖耐量试验、筛查妊娠期糖尿病、同时进行常规的身体检查和胎心监测等。
检测结果有一部分自助打印机取结果还是一部分得一周左右会有短信通知之类的哦,放心吧。
”医生是个墩实的中年女人,戴着眼镜,很亲切。“28周吗?”我问。“对呀,是28周,
报告里会有详记录。”医生肯定地说。“好的,谢谢刘医生!“我感谢后退出。返回的时候,
一路无话,我的脸阴沉的可怕。杜小艳大概看出了变化,一路上,也一声未吭。回到家,
我一把把她扔沙发上,忍无可忍。“又怎么啦?又干嘛呀?这日子没个好了是吗?
”岳母骂骂咧咧急忙赶过来。“怎么了?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呀?”我现在怒气上头,
一点不怕她了。杜小艳刚才被我甩在沙发里歪着的姿势,一直保持到现在,还在那歪着,
手捂着嘴大声地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11“孩子谁的?”我眼露凶光,厉声质问。
从回家到现在,连续的打击让我接近崩溃。“瞧瞧这说的哪里的话?孩子当然你的了!
你这么污蔑小艳,你的老婆,你自己脸上有光啊?”岳母咋咋呼呼戏精附体一般。
“真当我是白痴吗!”我牙齿咬的咔咔响:“自己算算月份,亲子鉴定都不用做!
”娘俩都沉默了。她们心里有数,只是强弩之末硬撑着嘴硬,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我今年农历三月二十五去的上海,现在是农历十一月二十,我中间一次没回来过,
医院产检记录肚子里孩子六个月。你们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你们告诉我,
这孩子从哪里能证明是我的种?”我一字一顿地说。空气凝结了一般,
大家僵硬在空气中许久没有动弹,院子里传来清脆的树枝落地的声音。起风了,
冷空气随风而入,大概不久就要下雪了吧。“孩子不是你的又怎么样,我们不嫌弃你穷,
让你住我们家,就相当于我老杜家的上门女婿,孩子是小艳的,不管孩子爸爸是谁,
这孩子都是老杜家的种。你一个上门女婿没有权利过问。”岳母强词夺理唾沫星乱飞。
“还是那句话:离婚!退还我花费的钱,退还我的房子!”我没有理会她的鬼话,
斩钉截铁地说。“你做梦的吧?房子是我女儿小艳一个人的名字,而且是你婚前过户给她的,
你想要回去?”岳母讥讽地笑笑:“除非我死了!”她也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灯光忽然暗淡了一下,起大风了,冷风钻进我怀里,我打了个寒战。
看她的嘴脸,我死心了,明白了吃进去的肉,没有吐出来的道理。我转回身回了卧室,
合衣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有些斑驳的天花板。这是岳母的老房子,天花板有些年头,
上斑驳的花纹被我眼睛连成一幅幅图案。图案幻化出刚刚和杜小艳认识的时候,
她那笑眼弯弯的眼睛,有她温柔似水的长发……后来渐渐幻化出,
她那晚和那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复杂线条,还有现在隆起的肚子……我闭上眼,
浮现出当初交的彩礼、五金、房产,彩礼钱还包含着年迈双亲的血汗钱……可是,
我现在一无所有了……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属于我……真的想回到没有认识她之前,
之前的我虽然光棍一条,可是有房、有存款,有自由啊!不用看谁的脸色,
不用给谁养孩子啊!越想越气,越气觉得头上越绿。沉默了几天,她们都以为我妥协的时候,
我把厨房的煤气拧到最大,手里握着打火机,安然地躺在她身边。一声滔天巨响之后,
一切归于平静,尘归尘土归土,我们同归于尽了!12“除非我死了!
”岳母的声音再一次钻进我耳朵:“房子是我女儿小艳一个人的名字,
而且是你婚前过户给她的,你想要回去?”忽然又听到岳母尖锐的声音,我知道,我重生了!
我默默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大脑飞速运转,这一世,我不能白活。第二天,
我睡到下午才起床洗漱,除了眼圈黢黑,其他一切如常。她们娘俩以为我接受了这个局面,
照常使唤我做这做那。洗漱完,我拎着包独自出门了。傍晚时分,
我出现在一家陈旧的麻将馆,在烟雾缭绕中找到杜小艳前夫钱雷。
他看到我冰冷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吓了跳。“你……你干嘛?我借她的钱,会还给她的,
现在不是在挣嘛!”他慌乱地撩撩鸡窝头,嘴却不怂。“你出来一下,我事找你。
”我看看旁边打牌的吃瓜人群,不想废话。我们来到街角一家茶室,关上包间门,我不说话,
一直凝视着他。直到把他看毛了。“钱,我会还的啊!那个,女人嘛,
其实我和她根本没感情了,只是身体需要,以前睡过一张床嘛,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他翻来覆去解释。“还有她肚子孩子,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哪有钱养孩子啊!
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都没钱给生活费,再有一个要命了!我让她去给打掉,
我说别给你老公发现了,她不听啊,她说孩子来都来了,在肚子里了,她舍不得。
她说你也许发现不了,她还说你很爱她,第一个孩子他都能接受,这个孩子应该也能接受。
”说完,他转头看向窗外,没敢看我眼睛。大概他也知道,做为男人,什么能接受,
什么不能接受吧。“嘭!”的一声,我一掌拍到桌子上发出巨响,一下子引来许多邻桌目光。
我赶紧深呼吸,暗自告诉自己不是来打架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今天找你,
不是和你吵架也不是要和你打架的。”我开门见山地说。“你,现在缺钱吗?”我问。